智能技術視域下的現代網絡媒體戰淺析
摘 要:網絡媒體戰作為網絡空間的新質作戰力量,已成為影響現代戰爭進程與結局的“重要變量”。智能媒體不僅深刻改變了輿論傳播形態,同時也重塑了以網絡技術為支撐的現代媒體戰的格局。本文結合近幾年的幾場戰爭及地區性沖突,探討人工智能技術對網絡媒體戰作戰目標、作戰價值、作戰效能、作戰方式等制勝機理的影響及走向。
關鍵詞:智能技術;網絡媒體戰;趨勢及走向
智能技術將改變未來戰爭形態已是不爭的事實。智能技術對戰爭制勝機理的顛覆性影響,不僅體現在智能化決策、自動化指揮、無人化作戰等硬實力的增長,也極大推動網絡媒體戰軟實力的提升。近幾場美西方國家所主導的戰爭和地區沖突表明,網絡媒體戰作為網絡空間新質作戰力量,已成為影響現代戰爭進程、走向與結局的重要變量。“人工智能”“深度學習”“機器學習”“算法推薦”等新概念新技術在現代網絡媒體中的應用,不僅深刻改變了輿論傳播形態,同時也重塑了以網絡技術為支撐的現代媒體戰從戰略設計到戰術運用的新格局。
一、智能技術對網絡輿論態勢塑造功能日益凸顯
網絡媒體戰是一場在網絡空間實施的政治軍事戰,是在國家政治安全總體框架下,運用新媒體策略塑造戰略主動權與主導權之戰。智能技術不僅能實現媒體文本自動撰寫、批量生產與呈現,也可在渠道選擇上自動檢索與分發,以此驅動“社交媒體機器人”(通常簡稱為“社交機器人”,Social Bots)進行灌水和“暗帖”投放等傳播方式更迭與升級,通過以點帶面,由局部優勢上升為整體優勢。在輿論態勢塑造過程中,智能媒體不斷向決策層推送輿論狀況,為戰略意圖適時調整提供輔助決策參考,成為拓展網絡媒體戰效能的“倍增器”。 如,“今日俄羅斯”作為俄羅斯政府精心打造的“外宣航母”,近年來,在與西方老牌媒體的博弈中勢頭強勁。自2007年起,“今日俄羅斯”進入全球最大的視頻分享網站YouTube,其上傳的各類議題設置引起公眾輿論的強烈共鳴,并成為YouTube上最受歡迎的新聞頻道。從“今日俄羅斯”的崛起來看,智能技術在網絡媒體中的廣泛運用,使得美西方國家再也不可能完全主宰世界輿論,也使得多元文化的世界不再像以往那樣盲目聽從美西方國家媒體。“今日俄羅斯”在與美西方國家媒體的頻繁互懟與“沖撞”中,不僅表現出雙方之間軟實力的較量和價值觀的沖突,更標志著智能媒體技術所引發的當今世界戰略傳播格局正在發生深刻的變化。
二、智能網絡挖掘媒體參與作戰的潛力持續拓展
目前,社交媒體“武器化”已受到越來越多的國家和軍隊的重視。
2011年當 “阿拉伯之春”橫掃西亞北非諸國之時,美國及北約所主導的社交媒體網絡,成為反對派凝聚人心、爭取民眾支持的重要途徑。社交媒體精確推送“民主”信息成為推波助瀾的關鍵因素,同時,抗議者的深度參與在組織游行和保持勢頭方面發揮著核心作用。再如,2012年,以色列在實施“防務支柱”行動中,軍方通過“以色列國防軍(IDF)發言人”賬號,不斷更新發布戰場信息,既發布維持和平信息表明其正義立場,也通過宣揚戰果來體現軍事威懾。其對手哈馬斯也不甘示弱,其核心成員及其眾多支持者充分利用“卡桑旅(Alqassam Brigades)”賬號進行輿論反擊,通過塑造弱者和受害者形象爭取國際輿論支持。其行動也被媒體冠以“Twitter戰爭”,標志著社交媒體戰的功能邁向軍事化,在呈現手法上日益平民化的新階段。
三、“計算宣傳”推進輿論操縱更加精準高效
“計算宣傳”(Computational Propaganda)是為實現政治斗爭目標,基于大數據和智能算法,通過網絡行為數據分析,實施傾向性的信息傳播與引導化的宣傳,實質是利用智能技術進行傾向性宣傳,從而實施政治斗爭的手段。隨著智能技術發展以及大數據的不斷積累,通過智能算法可對媒體內容生成、個性化目標指向和密集信息傳播,實現精準化和精細化匹配的信息操縱,這種“推薦算法”顛覆了傳統的新聞信息內容選擇和分發模式。其關鍵技術是基于數據分析的智能搜索與推薦技術,通過歸納用戶閱讀習慣、依據用戶的喜好精準定制推送各類信息,引導用戶認知在不斷重復的信息推送中被逐漸強化,從而使輿論宣傳可以直接面向“容易受影響的人”。當前Twitter中的社交機器人賬號超過7%,而Facebook中也存在5%至11%的虛擬賬號。
牛津大學《2020全球有組織社交媒體操縱報告》顯示, 2019年1月至2020年11月,Facebook和Twitter為打擊網絡部隊濫用其平臺的行為,已刪除超過31.7萬個賬戶和頁面,盡管如此,在世界各地開展行動的各國網絡部隊,仍在“政治宣傳”上每年花費近1000萬美元。這些社交機器人不僅自動生成推文、實施批量傳送,而且能根據用戶關聯度構建特定的社交網絡,并通過傳播特定內容強化群體認知。
2013年4月23日,敘利亞黑客組織“敘利亞電子軍(Syrian Electronic Army)”通過網絡攻擊控制美聯社Twitter賬號,發布了一條“白宮被炸,總統受傷”的新聞,在社交媒體引起軒然大波和導致美股大跌,此次假新聞大肆傳播被認為是社交機器人所為。《俄羅斯報》網站2019年3月4日報道稱,美國軍方已開始制定秘密代號為“特洛伊木馬”的新軍事行動準則和行動戰略,其核心是積極發揮社交機器人(Social Bots)“第五縱隊”的作戰潛力。目前,人工智能在媒體領域的新發展,不僅加速了自動生成推文內容、進行批量傳送,而且根據用戶關聯度構建特定的社交網絡,通過傳播特定內容不斷強化群體認知,推動了“人+社交機器人”媒體生態的形成。當智能化的“精神彈藥”以大規模疊加的形式“轟炸”目標受眾時,信息操縱效能也呈指數級上升。由此可見,智能媒體時代,具有“非對稱”技術優勢的一方往往在輿論對抗中占得主動,智能技術甚至直接關乎網絡媒體戰成敗。
四、智能媒體推動認知影響的戰法策略愈加隱蔽
當下,網絡媒體戰的基本戰法是依托精心安排的議程設計和內容傳播,引導民眾形成特定認知的作戰方式,具有顯性與隱性兩種屬性。
現代戰爭表明,運用智能媒體在議題策劃上的“無形操控”、信息制作上的“無痕嵌入”、信息傳播方式上的“無縫鏈接”,可達成對受眾“無感入心”的隱性操控已經成為主要方式。美軍認為,施加認知影響常用的有效手法是運用認知影響技術闡述“事實”,即通過大量“假消息”和“不準確的信息”有意識地精心編造所謂“事實”甚至是謠言,實施精準推送后在受眾印象中形成“首因效應”,再經智能媒體的廣泛傳播和網絡水軍的“謊言漫灌”,形成“被改變的事實”,“污染”目標受眾對“事實”真相的認知。美軍在新頒布的《多域戰2028》(The U.S.Army in Multi-Domain Operations 2028)報告中,明確提出將“社交媒體、虛假敘事和網絡攻擊作為應對非傳統安全威脅的重要手段”。
網絡媒體戰是在網絡空間實施的作戰,其開放性決定對抗雙方具有一定的機會均等性,但網絡輿論攻防戰法能力的效能提升有賴于技術的支撐,具備技術優勢的一方更易占據主動。
目前,網絡媒體戰已成為國家、軍隊戰略博弈的“高邊疆”和網絡認知空間對抗“新領域”,世界各國依托智能技術搶占網絡輿論控制權的斗爭將更加激烈。
(作者單位:國防大學政治學院)